◈ 第2章

第3章

你就把我們存的棺材本都給了她,你讓我怎麼活?
這婚必須離!」
「都多大歲數了,離什麼離!
再說咱兒子在軍區當政委,他專門抓德行這塊,要被別人知道他連自家的事兒都管不好,你讓他面子往哪兒擱?」
她頓時停住腳,下意識看向身邊神情驟沉的陳朝陽。
上輩子,陳朝陽經常說於英楠可憐,也三天兩頭接濟對方,她從沒像婆婆這樣鬧過,只一味忍讓,總想着他會回頭看看自己……陳朝陽推門跨了進去。
方清韻也忙跟上前,只見屋子裡一片狼藉,牆上的結婚照被砸在地上,玻璃摔得到處都是。
婆婆滿臉淚地坐在沙發上,被劃破的手正流着血,而公公還一臉余怒抽着煙。
陳朝陽眉頭擰成了個死結。
方清韻忙拿出手帕,過去幫婆婆處理傷口:「媽,不管發什麼,您別和自己過不去啊……」剛說完,公公就朝陳朝陽埋怨起來:「你看看你媽,年紀越大脾氣越臭,總是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吵個沒完!」
婆婆哭着拔高聲音:「我脾氣臭?
你把我的棺材本給你前妻還有理了?
你這麼愛她就去和她過啊,你拖着我做什麼?」
眼見兩人又要開始吵,方清韻正要勸,陳朝陽突然說:「爸,媽,你們離了吧。」
三人一下愣住了。
方清韻看着他,他又砸出冰寒的一句:「沒有感情的婚姻,對你們兩個來說只是折磨。」
第3章原來在陳朝陽眼裡,跟她的婚姻是折磨。
胸口悶堵着,方清韻再也說不出話。
直到從父母離開,回到自己家,她都無法排遣心口的鬱氣。
剛到家門口,通訊員就來找:「秦政委,有個姓於的女人來找你,她說她有急事……」「我馬上過去。」
說著,陳朝陽轉身就要走。
刺激之下,方清韻忽然就忍不住,拽住男人的胳膊,認真低問:「你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折磨,那你……後悔娶我嗎?」
陳朝陽詫然蹙眉:「亂想什麼,我們和爸媽不一樣。」
哪裡不一樣,他不是心裏裝着別人?
可還不等她說出下一句,男人卻忽得伸手從兜里掏出一疊錢和票塞到她手中:「這是這個月的津貼,你收着,缺什麼就去買。」
方清韻愣了愣,他以為自己說的是錢?
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,方清韻莫名有種無力。
他既然愛於英楠,她都主動暗示離婚了,他為什麼不順道捅破窗戶紙?
這晚,陳朝陽果然沒有回來。
方清韻睡得很不踏實,不斷的做夢。
一會兒是上輩子自己守在奄奄一息的陳朝陽床邊,被他抓着手叫着『英楠』。
一會兒又是不久前他當著她的面,讓父母離婚,理所當然的認為該結束沒有感情的婚姻……煎熬了一整夜,到了第二天早上,陳朝陽身邊的通訊員才過來傳話:「嫂子,政委說這幾天有事回不來,父母那邊麻煩你多跑跑。」
方清韻面色一僵。
陳朝陽回不來,是因為於英楠吧。
上輩子,自從於英楠回來之後,他就三天兩頭不回來。
這輩子,於英楠提前回了濟北,他就提前去照顧……壓下心頭悶堵,她也沒有多問。
反正,她這輩子已經決定離婚,陳朝陽和於英楠怎樣,以後都跟她無關。
幾天後。
方清韻剛到軍服廠廣播站,就收到去電視台的調令。
看着自己努力了半年的成果,她沉寂的心終於有了絲慰藉,趕忙拿着調令去辦公室找站長簽字。
一進辦公樓,同事的閑聊就飄了過來。
「你們聽說沒,秦政委親自來給一個離了婚的舊相好介紹工作了,他倆會不會有啥事兒?」
「不能吧,他可是政委,又對方清韻那麼好。」
「好有什麼用,倆人結婚都三年了,方清韻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,是個男人哪有不介意的?」
「有其父必有其子,秦政委他爸不也心疼那個初戀前妻,聽說最近鬧得雞飛狗跳,一大把年都要離婚了!」
聽着這些和上輩子如出一轍的酸話,方清韻抿唇走開。
陳朝陽不碰她,又怎麼會有孩子……她捏緊調令文件,強壓下湧上心的酸澀往站長辦公室走。
『叩叩叩!
』敲了門,方清韻推門而入,卻見裏面不只有站長,還有幾天都沒回家的陳朝陽。
詫然了瞬,她才將手裡的調令遞了過去:「站長,我要調到電視台去了,麻煩您簽個字。」
可站長看了一眼,並沒有接。
方清韻正疑惑,他清晰的回復就跟響雷似的在辦公室里炸開。
「秦政委已經把這唯一的電視台主持名額給了於英楠,你這份調令沒用了。」
第4章方清韻心登時被重重一擊,下意識看向陳朝陽:「為什麼?」
陳朝陽沒有看她,而是朝站長說:「麻煩了。」
話落,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。
剛走到走廊,方清韻就掙扎抽出手,心肺翻騰着灼痛:「為什麼要這麼做?
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那一個名額努力了整整一年!」
陳朝陽轉身看着她,態度平和:「英楠上有老下有小,經濟壓力大,而且她之前在學校也做過主持人,這份工作給她最合適不過。」
凝着他理所當然的的眼神,方清韻的心就像被刀尖扎着,疼的說不出話。
這時,陳朝陽又放緩語氣,安撫似的握了握她的肩:「我知道你心裏難受,但你是軍嫂,要有軍屬的氣量和大度,要多為人們群眾着想。」
「英楠帶着孩子老人,家裡艱難,而你就算不工作,我的津貼足夠養你養這個家了。」
方清韻霎時紅了眼,狠狠退開了男人。
「你不是我,憑什麼替我做決定?
我拚命爭取來的機會,被你三言兩語給了你的初戀,你居然還要勸我大度?」
越說,她越壓不住委屈。
出口的話更沖:「這兒比於英楠困難的群眾多的是,也不見你去幫他們啊?
你做的這一切,真沒有私心嗎?」
「方清韻!」
陳朝陽忽得變臉。
這時,通訊員忽然過來:「政委,軍區總部那邊讓您過去一趟。」
氣氛依舊僵持。
沈婉眼眶的淚差點溢出來,陳朝陽抿唇,聲音又柔和下來:「這事的確是我不對,你想要什麼,我都會補償你。」
說完,陳朝陽就走了。
望着那遠去的背影,方清韻自嘲一笑,慢慢走下樓。
補償?
如果她要他的愛,他會給嗎?
她真佩服上輩子的自己,居然能忍了幾十年……「小沈,你在這兒啊,剛好我這兒有你的信。」
方清韻收斂情緒,轉頭接過同事遞來的信封:「謝謝。」
打開一看,是本地教委蓋了章的准考證。
看到上面的章印,她的心終於得到些舒緩。
繼續忍幾天吧,等高考之後就能結束了。
於是,方清韻比之前更用功備考了。
除了上班,其他時間都用來看書做題。
不知不覺半個多月,雖然住在一起,但她都沒和陳朝陽見到面。
直到這天傍晚,方清韻騎着單車路過電視台,卻見一輛熟悉軍綠吉普停在路邊,不由停了下來。
緊接着,陳朝陽和於英楠從大樓里出來。
兩方相撞,彷彿停滯的時間漫起絲僵凝的氣氛。
沉寂中,於英楠率先打開話匣:「今天我加了會兒班,政軍怕我回家不安全才特意來接我,清湄妹子不會介意吧?」
話語里的炫耀刺的方清韻耳膜隱隱作痛,抓着龍頭的手也不覺收緊。
陳朝陽視線掃過她挎包里的書,朝她走過去:「天快黑了,一起回去吧。」
方清韻避開他的手,移開目光:「不用,我自己可以。」
說完,直接蹬上車朝軍區騎去。
晚風擦過微紅的眼角,她竭力控制着不斷湧上心的酸澀,安慰自己。
沒必要去在意,等高考完後,她馬上跟陳朝陽提離婚……天徹底黑了。
方清韻吃完飯,待在自己房裡做題,房門被慢慢推開。
餘光瞥去,一身常服的陳朝陽走過來,臉上帶着示好的溫柔:「高考準備的怎麼樣?
需不需要幫忙?」
她眸光黯了黯,還有不到一周就高考了,他不覺得這話說的有些遲?
搭下眼眸,她裝作翻書,漫不經心地說:「不需要,你有時間就去陪於英楠。」
陳朝陽臉色一變:「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
方清韻這才抬頭看他,瞥見他眼裡的慍色,捏着書頁的手不覺收緊:「沒有其他的事就出去